巴公房子是战时茶商在汉口留下来的老房子,位于江岸区鄱阳街 46-56号的角落里。它的第一个主人是沙皇尼古拉一世,1901 年前后巴氏兄弟在汉口俄租借买了一大块地皮,建成了一栋等腰三角形的红色别墅,1910 年建成,这也是我们所说的巴公房子。
作为茶商别墅的历史身份结束后,它成为了老式居民区的承载者。在近百年的时光里,它陪着这些栖息在这里的人们经历着社会的起起伏伏。
但在一个个大大的拆迁通告下,在尘埃密布的房门把手上,似乎也可窥得它到底经历着怎样的变故。现在由于房屋改建,整栋建筑外用高高的灰色城墙牢牢围起,只能看到几串爬山虎叶子在高墙上悠悠地晃着。
厚厚的外墙环绕中仍然留下几个小门以供游客进入,我们从小侧门走进院子,院子里悄然无声,只有头顶电线杆上飞过的不知名的鸟偶尔起兴地叫上两声。院子不大,红色的砖墙带着浓浓的古朴气息。中央立着的垃圾桶旁翻倒了废弃的沙发,一辆儿童单车孤零零地停在不知谁家门口,把手上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了。几根电线杆随意地交错着,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窗边的国旗,红色都旧了。
我们穿行在它交错复杂的阁楼里,木楼梯吱呀吱呀,落脚时总不敢太重,怕激起一身灰 尘,也许更怕惊动这老宅里的阿飘?狭窄的楼道里甚至停着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偷划为私有的小黄车,台阶上放着两坛酒,看样子很久没有被宠幸了。楼道的灯坏了两盏,望了望高不见顶又黑不见手的阁楼,心中悄悄打起了退堂鼓。楼外一声巨响,两个胆小鬼连声尖叫着跑出了黑漆漆的阁楼。
来到这里不像看到传统古建筑。看祠堂寺庙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现实强行插入的痕迹,但在这里,院子仍然是古朴的老建筑,它太安静了,但院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我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对面阁楼上晒的秋衣还没收,楼梯扶手上还放着双晒太阳的拖鞋,甚至垃圾桶上还倒挂着半个黑色的垃圾袋。这里就像一个居民社区,但不同的是这里寂静无比,就好像这里的时间突然蒸发了一样被停留在人们消失的那天。在楼道间环顾四周,甚至觉得自己不经意间误入了谁家老宅,下一秒就会有人打开门问我:“姑娘,你找谁呀?”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就像误入了一个停滞的时空一样。巴公房子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几年来没有被人打破的平静维持了它的现状。但我又觉得它更是一个希望被重新唤起的记忆。在院子里看着四周,我仿佛可以看到曾经这里的人们经历着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