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词典从去年国庆节开始动笔,到今年五月中旬定稿,前后用了七个多月的时间。其间生物钟基本上被打乱,每天晚上写到八点多钟才离开单位,然后随便弄点东西填肚皮,很多周六也利用上了。因此故,这段时间里骑行也少了,消下去的肚子又迅速膨胀起来。但是,为了与朋友们分享川藏线骑行的快乐,我觉得值。
二十三天的骑行,要描绘的美景,要叙述的文化,要抒发的感悟,要表达的感情,要写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不是这本词典所能承载的。之所以采用词典这种形式,一是便于夹叙夹议,写作起来自由一些。二是在谋篇布局上少了诸多麻烦,有取巧藏拙之意。
我不想把写得很神秘。虽然在书的开头,我也曾极力渲染这种神秘,但当我走上川藏线,与平凡的藏民有了深度接触之后,我只能忠实于自己的眼睛和心灵。于是,大家在书中看到了想要挣脱命运的多吉、打小就出家的冷布、活泼可爱的布珠家三姐妹、在家里挂着世界地图想出国留学的卓玛。大多数藏民都是尊崇佛教的,他们内心善良、温和、沉静,但也有陋习,所以才有了八一镇的醉汉。还有八一的现代,这种现代不光指建筑、街市,还包括观念。因为从人的思想观念上讲,八一是一个比拉萨还要现代的城市,那里的生活节奏比拉萨要快。
我也不想把骑行川藏线写得多么伟大。每年由成都去拉萨的线飘族数以万计,骑行318早已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壮举,更何况它已赫然进入“新四大傻”之列(另三个分别是丽江开客栈、城里开酒吧、辞职去拉萨),真是夫复何言哉!
我想表达的,其实只是一个人对人生应有的态度。清涟在拉萨“风马飞扬青年旅舍”给那里的女主人兰妮儿写过一幅字,写的是“行到水穷处,坐看风云起”。我想,这是他彼时彼地心灵的写照,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声。这句诗出于王维的《终南别业》。王维很早就看到了仕途的艰险,想要超脱这个烦扰的尘世,他大约在四十岁后,就开始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直至晚年才得以隐居终南山。《终南别业》就是写他隐居终南山后闲适怡乐的生活。你看他一路沿着山溪水流随意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了流水的尽头,眼看无路可走了,他没有沮丧,索性就地坐下来,看那悠闲无心的云兴起漂游。这是一种何等潇洒自在、随遇而安的心境!
很多时候,我们缺的就是这种心境,这种人生态度。
是的,我们大多数人不过只是一介凡夫,做不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所以就想着去,希望在那里接受洗礼,让自己心灵沉静,心肠柔软,心地善良,心生感动。
书的最后一个词条是“转”。世事再怎么纷繁复杂、风谲云诡,终究脱不出这个“转”字。我们读得懂风花雪月,却走不出沧海桑田。
一起骑行川藏线的朋友中,清涟、碧海潮生、老田都是很有思想的人,对骑行的感悟也比我深。我这本词典,只作抛砖引玉吧。
二〇一五年五月一十九日
川藏, 词典